【F/GO-萨莫萨】荒山之夜·11

summary:毁灭错误世界的特派员萨列里,被扔到了一个永夜世界,并遇到了不少奇怪的事情。

预警:OOC现场;中二病现场;不幸与官方剧情部分撞梗;人物(配角)黑化有。

本段出场:萨列里,桑松,迪昂,玛丽。

上一章,由于桑松未出场,所以没打他的tag,请注意。

2月25日优化排版。此篇有转视角的内容,此前的排版会带来不便,特此更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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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 

“可不是见了鬼么。”黑衣人咕哝道。他掠过守宫的卫士,登上双轿座的带篷马车。车轮随即骨碌碌地转动起来,径直驶向出城唯一的合法通道,途中仅停下来一次,是为了让城口关卡的勤务员认出车辆的主人。的确,对于普通人员而言还需要出示证件等一系列繁琐手续,但对他而言,认了人就一定可以了。那些纸簿子也许适用于闲杂人等,但绝对不足以束缚法律本身。

行刑官其人正是法律的代表。

也可以说,这位刽子手是法律的奴隶。

夏尔.亨利.桑松,照着其他人的印象来说,是向来在最混乱的年头执行最规整的刑法的。但凡送来的犯人,都会被仔细地依着罪行,予以监禁,鞭笞,苦役,或者处斩。此君的发色正如断头刀刃的刀口一样泛着铁灰,衣装正像法庭论罪锤一样浸满漆黑。国家机器需要他的刀刃增添动力,人们则需要他的死刑充当谈资,于是他就成为了这里人尽皆知的一位先生,约等于行走的宫廷法典。

如此这般,也无怪乎这次他的突然出行没有受到任何阻拦。也许有些人会在看见他前往囚禁王族的高塔后又怒气冲冲地走出来、一个人冲向了马车处,并为此感到可疑。但那又怎么样?桑松是不会出错的,他不会做任何违反规程的事情,也许那些囚犯偷偷溜了,他只可能是去追捕逃犯,就这么着。

桑松是理智的。

在疯狂的世界里最疯的人才是理智的。

在想着以上这些内容时,没有一个人会想到追捕逃犯远超出刽子手的职责范围。病脑总归是靠不住。

就这样,刽子手桑松坐在车上,身旁是他的宽刃黑剑。他听着窗外大雨倾盆的声音,大脑里思绪搅动。桑松,一些人在前一天中午(或许吧?)这样对他说,做好准备,斩了那些王公贵族。他也不知怎么,既没有对助手和监狱方面进行通知,也没有对断头台进行调试准备,只是沉默着等了一天。天气沉闷得就像当初那个日子。——哪个日子呢?

想不起来了。

总之二十四小时过去了,没人给他送处刑许可。他这才隐约想起这事儿该通报的,按约定,给……某个人。某两个人?谁知道。今天下雨了,天气真冷。桑松盯着窗外。他发了会儿呆,接着给车夫指了条路。他注意到泥浆子里有大片马蹄踩过的痕迹,谢天谢地,暴雨还没来得及掩盖它们。桑松熬了一天多没睡觉,精神多少有些不济,他自觉这就可能是自己今天总是胡思乱想的原因。

所以说,传递信息,给谁?这个也是想不起来。于是一小时前的桑松觉得有必要去那座塔上看一眼。

他爬上石阶,闯进那间美舒适的客厅。银质灯座光华流转,金线绣布熠熠生辉。眼前像蒙着白幕,看什么都像是见到一个模糊的魂灵。下午茶时间,也许。王妃坐在主席,她的朋友们:上流社会的夫人小姐,俊美的百合骑士。背景音乐应当是欢快的,源于房间一角的钢琴,模模糊糊的金光在那边闪烁。可惜洋梨脸音乐家是个人渣。不过面对玛丽自己不能生气,这会儿每个人都有说有笑,阳光从窗口映进来愈发强烈,白灿灿的晃得人眼疼——

——不对。

白光一晃,也就消失了。灿烂温暖的幻象倏忽褪去,昏暗的底色显露出来。根本没有什么王后,根本没有。客厅里的一切陈旧到褪色,窗户被厚窗帘遮着,没有阳光,也透不进黑夜。桑松立在那里,四下里尽是旧家具,明明都是物品,却显得一片空荡。玛丽、玛丽王后。桑松觉得自己太阳穴在跳痛。刚才的场景是怎么回事?不清楚了,但是玛丽……他记得有这个人。是很重要的人。这么说来还有迪昂,他俩约好本来要——

这里没有人。他哪去了?他不是允诺过一直在这里?桑松冲上阁楼,那里也没有人。不,这不应该。囚犯该被马上斩首,她则应该马上离开。不对……他们几个早约好了让她呆在这里。外面不安全。出逃的囚犯,失踪的受保护者。怎么一回事啊玛丽,又在任性了?这跟说好的不一样。律令有言出逃者必以全城之力追捕。骑兵。巡查队。保安警卫。玛丽不可能挡得住。那迪昂呢,是疯了还是背叛,即便要逃自己也应该收到通知,明明也没必要跑,自己跟他说过有准备别的后手,既有行政上的方法,也有另外的据点,他自己的行刑处地下就很安全,没人会胆敢去搜查那里。他,桑松,可以用这些不违反程序的手段解决一切。所以说迪昂是精神失常了还是起了叛心……不应该。他不会骗玛丽——

但他会骗我。

玛丽。要把她……他们?追回来。


雨势小起来了。

迪昂又恢复了那副温文有礼的样子,仿佛刚才的粗鲁凶暴完全没出现过。他耐心细致地为王后整理仪表,重新给她披上雨披,然后转头向着萨列里:“看来我选择您作为伙伴是件正确的事。要是没了您,我可没办法带着殿下全身而退……”他语气的诚挚让他看起来确实具有骑士的风范,“请容我向您致谢。”

萨列里没有动。

刚才他的感觉不可能忽视。也许,他与王后的直接触碰只有一刹,但对他这个“死神”而言已经足够了。杀戮和死人之间的关系总是密不可分。萨列里没有蠢到在意识到不对之后还全无戒心,然而迪昂的实力不容小觑。萨列里明白自己惹上麻烦了。也许他一开始就不该和他一起护送“王后”。

“所以,”萨列里说,“你打算怎么办?”

“我以为我开始时就已经说清楚了。”迪昂皱眉,“我们要帮王后殿下逃出去。没人能帮我们了,我曾经的同伴,因为各种原因,一个也不剩。但是有您在,我们自己也可以做到。”他的眼睛在黑暗里发亮,“我们会让她夺回王室的尊严。您看,我们会打败那群疯子的。”
“但是你……”计划疯狂,没有可行性。而且他一开始的基础就不存在。

“没有但是。您不要失去信心。”

“你把命赌在这上面。”

“当然!为什么不?当一件事是全部的信念和希望,无论谁都会这么做。王国万岁,我们会拥有光明的未来,一切失常都会消失,我们——”

“这不可能!”

“不,这可能。而且必然。”

迪昂的意志是一块磐石,无人能够侵蚀。他太固执了,固执到了可怕的地步,又或者说他对王国和王后的忠实已经到了疯狂的程度,让人感到不寒而栗了。萨列里精准地认识到了这点,但这只是让他更加不可置信,以及愤怒。他,那个骑士,这个根本就没有正确认识一切的人,说“没有但是”,对吧?那么。

“但是,”萨列里吼起来,“你的‘王后’就是一具尸体!”

迪昂大吃一惊。

萨列里一顿,突然意识到自己冲动之下说了什么。

一阵沉默。迪昂眼里的亮光倏地黯淡下去,他又露出来一点阴沉凶狠的样子。萨列里心里也反应过来,对自己咒骂一声。他不该就这么说出来的,除了激怒对方一点用处也没有——可当他又看到王后那张安静,或者说死寂,而且苍白的面孔时,他发觉自己再也忍不住了。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!残暴的人位居统治之位,百姓最高兴的事情是围观死刑,音乐家疑似怪物,唯一看似清醒的同伴执着于一具尸体?他憋不住了。早知如此他就不会接这个任务:他更情愿是自己疯了。

萨列里捏紧了剑。如果迪昂要杀了他,那就来吧。

——但是,迪昂没有。

骑士的眼神闪烁着,一下、两下。最终他一手扶着往后走上前来,费劲地卸下右手铠甲,用手臂碰了碰萨列里的额头,又碰了碰自己的。“您没在发烧。”他像是松了口气,“那就好。您一定是太累了,刚才是从上面跌了下来吧?也许是脑震荡之类的,休息一会就成。” 萨列里一愣,还没来得及反应,就被迪昂捉住了手:“我知道附近有栋小屋,也是计划中的据点之一。”迪昂不由分说地拽着他朝另一个方向,“跟我来。”

幸而迪昂气力虽大,这会儿拉得却并不算太紧。萨列里猛地挣开,说:“我可以自己走。” 他的大脑经过这几轮冲击已经累坏了。但还没到停止运转的地步。

他清楚,自己刚刚明明戴着头盔,迪昂的手不可能碰得到他额头。

这人纯粹是精神失常。

但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自己呢?

也许是他还需要战斗力。也许是同队的友谊(不可否认,萨列里对他也有一点)。也许只是疫病导致的逻辑不清,无法作出判断。
萨列里往后瞧瞧,莫扎特还在那。他迅速拖起这音乐家,考虑着要不要往另一个方向逃跑。然而他发现迪昂一直盯着自己,眼神没有恶意,然而这就更恐怖了。萨列里咬着牙,他自己已经疲劳,而迪昂的爆发力刚才有目共睹。不知怎么他又想起来莫扎特,又想起他的异变,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没扔掉他,真是的……

迪昂还在盯着他,鬼一样目不转睛。

萨列里只得跟上去。


“成,就这里。”桑松命令道,“停车。”马车夫随即勒住缰绳,车轮的转速慢起来。未及马车停稳,桑松的靴子已往地上一跺,自将下车来了。

正如我们所知,即便马车为了稳当而放缓了些许速度,它也还是要比徒步者要快得多。因而当刽子手桑松立在雨后大地上时,这处新战场的痕迹尚且清晰,甚至离萨列里一行离开也算不得太久。桑松没费多大劲就明白追捕者都已战死了,紧接着他就发现了那处倒伏的灌木、滑跌形成的泥痕和坡下的脚印。如此一来事情就很显然了。桑松打发马车回去。“我自有安排。”他说。是的,他当然自有安排。尽管疾病在一定程度上影响逻辑,尽管许多记忆都不甚明了,但是他也明白:王后,这样一个待斩的死囚,是万万不能叫别人看见而暴露踪迹的。当然,更不能由着迪昂把她带走,这与约定不一样。

桑松坚信迪昂做这个举动就是为了送死。要不就是他自己送死,要不就是拉上王后一起寻死。往这一带出去已是万里无人区,再走,不是送死是什么?迪昂果然疯了。对疯子不必手下留情。一定要把玛丽找回来。

把她找回来。

那人,光辉灿烂的王族,举国最为端庄的女子,王上的后妃,国家的象征——象征着曾经的天堂,天空湛蓝,古钟鸣响,白鸽展翅翱翔。笑声、阳光,骑兵队列齐整,王室尊荣华贵,律法严而不苛,神明的爱恋赐予凡人。

这些曾经有的,现在都没有。然而王后是光辉岁月的象征,光辉的旧日,也是她的象征。

桑松大踏步向前走去。人们总是不得不惊叹自己本能中仍存在的,类似兽类的直觉。桑松自然向来不知道他时常想起的片段是什么,然而那些记忆碎片也确乎时时扰乱他的思绪,让他想到自己还不全是一台法律的机器。法律很重要,即使在“过去”也被他摆在头一位。但后来发生了点事……他全不记得了

桑松就是这样,是个时常想入非非的人,也许还是个理想主义者。王后可以说也是理想的象征,所以他也必得保住王后。他想着这些前进。胡思乱想,而在同一时刻,他竟然还能出于执法者恐怖的直觉,分辨出越来越模糊的脚印(看来逃犯们也是有意隐藏了自己的),甚至在它消失之后仍能朝正确方向前进。

前进、前进。一定要把王后请回来。一定要找到玛丽。

他晓得前头有栋无主的房子,但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知道的。

看到那老屋了。那里有灯光,老鼠尾巴肯定盘在那里——迪昂必定藏在那儿,玛丽必然也在。桑松脚步愈发迅疾,奇异的焦灼逼使他赶紧前进。要快,不然就来不及了。可是,来不及什么呢?

老屋终于近在眼前。他看到里头有人影,一切焦急都席卷了过来;于是他握紧自己的大剑,径直撞开房门。一红一白,两幅全副武装的铠甲,齐齐转过身来。

“抓到你们了。”桑松说。声音平稳,不带半点颤抖。

两个武装分子都马上抽出剑来。

T.B.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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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节假日调休外,每周日更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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